芒果

间歇性碎碎念
文乱写
车乱开
不是太太
是大宝儿

灵梦

文芒果


【#00】

从现在我所处的高度俯视下去,能模模糊糊看见世界分成一块一块的样子。一团一团白色的物质从大地飞起,缓缓飞过我的视线,然后升向更高的未知领域。

我知道,那是灵魂。没有谁的灵魂是灰黑的,尽管有些着实看上去令人恶心。大约是人死之前总会了悟一番,我总相信人之初心都是善良的,这就是证明了。

但我并不知道为何自己身处这里。或者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来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是否每个人死后都会经历这些。

不过我还是解开了困扰人类万年的难题——人死了会去哪里。至少对于我自己来说,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尽管我已经不能去告诉那些活着的人了。

工藤新一已经死了。


【#01】

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还可以以这种形式在世界上逗留五天。可以自由行走,自由改变位置,可以看得见别人,听得见别人说话,也不会被别人看见。

这个世界呼啸而过的风,都是如同我一般的灵魂穿梭在世界各个角落而致。在无可躲避与欺骗的内心深处,企图留下属于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种下一颗等待萌发的种子。如此,在回归终极之后,心中尚存的一点温暖希望,会指引转世之人找到他们前世最希望转世之处。

若是心中属于人世最后的记忆也被泯灭,在转世之日来临之际便会被随意分配,来世或是穷苦或是富有,或是幸福终老或是遗憾早亡,皆不得而知了。

脑海中来自于茫远天外的声音说,绝大多数灵魂都因为存留的记忆不够坚定,或此人本就是无情无义无悔无怨之人,而失去了最后的方向。而能否决定自己来世转生之处,都在这五天了。


【#02】

封闭视线,我可以感受到自己心之所向。耳边景物变幻之声传入我的脑海,我知道我已在一瞬间从高空降落,来到了想去的地方。

眼前逐渐恢复光亮。从小一直生活的街道仿佛从未变过它的样子,几个孩子嬉笑着从我身旁跑过。

毛利侦探事务所里空无一人,走上楼梯,兰从前专门放我衣物的柜子大大地敞开着,里面几套蓝色西装仍然整整齐齐地挂在那里。唯独有一件外套散落在地上,是我平时最喜欢的那件。外套上晕开了大片大片水湿的痕迹,想必是兰整晚抱着我的外套无声哭泣吧。此刻清晨,她显然没有离开多久。

是这样的吧。工藤新一突然间出车祸死了,我不知道此刻距离自己的死亡过了多久,但我想此时无论是工藤宅还是博士家还是侦探事务所的空无一人只能说明一点。

是去参加我的葬礼了吧。

循着兰他们的脚步一路到达举办葬礼的地方。在这个充满光和亮的教堂,我几乎不能感到悲伤。看过太多案发现场,我对死亡的理解从来只是找到死因即可。不是我不能够有更深入的理解,而是作为侦探的我根本就不敢。

也许是报应吧。我坚定不移追寻的真相,我口口声声说的正义,一场车祸,我所有的追求所有的期望都被迫停止,不得不化为泡影。我并不觉得遗憾,我只感到无穷无尽的麻木。

乐声响起,到场的人皆是一身全黑。警察,被我救过的人们,孩子们,大叔和兰,还有我的父母,工藤优作和有希子,或是眼含敬意,或是眼含悲伤,默默无言地注视着前方。

我并不愿意多看他们。

最后一排忽然响起了小声的窃窃私语,两个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小声交谈着。其余人都在乐声中专注于前方并未注意到他们。

靠近他们,我听到其中一个在问工藤新一到底是谁。另一个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着自己不知道。

他回答完以后便低下了头。黑色棒球帽沿下细框眼镜反射出些微的光亮,嘴角无奈的笑容渐渐平息,复又慢慢慢慢扯出一个苦笑。然后他轻轻抬起头看了一眼摆放在最前面的照片,抬手把帽檐压的更低。

别人无法看见,可我看的十分清楚。

在教堂葬礼上出于礼貌和尊敬本不应流露太多悲伤,更不应流泪。可我却看见他的眼泪从镜框边缘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滑落。

我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如果真的是他,我便终于解开了这些年我一直追寻的答案之一。

如果真的是他。


【#03】

跟着他一起走出教堂,看着他迅速恢复平静的脸和一步一步稳重又似是轻快的步伐,头顶是刺目又温和的蓝天。

我忽然想起从前和那个少年唯一一次相约见面的日子。

那天天气也很好,明明是夏季晴朗的天空却一点也不燥热。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约定的咖啡馆,点了杯拿铁以后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来来往的行人。

在数到第21对情侣抢着一杯冰冻可乐一路闹腾地走过去后,余光中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骷髅短袖头戴棒球帽的少年。

我转过头,却看见少年一边用手调整着棒球帽,一边小声咒骂着什么。头顶的黑发乱七八糟地贴在棒球帽边缘,汗珠顺着黑发缓缓流下来。

我笑着对小偷先生打招呼,然后便看到他的脸更黑了。

他说我不就是查出了他的真名么,那么热的天非要他走过来。

我说要不然怎么让狡猾的小偷先生乖乖听话呢,一个人走过来总是比较能保证我的安全。

他坐下来,拉了拉衣角,然后一脸无奈地问我有什么事。

我一脸平静地叫来了服务员让他点了单,一本正经地开始讲最近所查到的黑衣组织线索。

当讲到黑衣组织很有可能便是从前曾纵火导致了著名魔术师黑羽盗一的死亡的元凶时,黑羽快斗的脸色终于变了。

然而并不是变的悲伤还是怎么样,他只是静静地变得像我认识的那个怪盗基德,我所熟悉的扑克脸。

不知为何,我看着他平静的蓝色眼眸说出我想要他的帮助时,我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我似乎更希望他是刚刚那个跌跌撞撞一脸无语向我走来的黑羽快斗。

那天走出咖啡馆时已是黑夜,月光洒在黑羽快斗的身上,就算没有一身华丽的白色礼服,身材修长的他一步步走在路上仍旧是那个小偷先生的样子。

目送他离开,我忽然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似乎因为他的离开而不那么紧张了。我企图说服自己,这是因为他是怪盗我担心会出什么事的缘故,但我心里明白并不是这样的。

是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明白黑羽快斗这个名字于我而言的特殊性。虽然和兰一起同游数次,我从未有过这种微妙的紧张心情。

他曾说我是他最不想遇见的恋人,于我私心而言,他大概便是我最想遇到的对手吧。

所以此时此刻我虽然几乎可以确认我所跟着的这个人就是变装了的黑羽快斗,我也必须要跟着他回到他家去确认。

回到他家的路似乎很长。不似我从前总喜欢观察别人,望着电车上沉默坐着的男男女女,我不再愿意多想别的什么事情。

当初约定在组织的事情上互通消息互相帮助,却因为一系列的变故而不得不不再见面,仅以通讯工具联系,也大大提高了消息泄露的危险性。

不知道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否安全。

然而…如今无论他是否安全,他的能力他所承受的苦痛是否一如从前,我都再不能在他的世界里划下自己的痕迹了。

于现在的我是宝贵的半天以来,我头一次考虑起滞留在这人世上五天的意义。

仅仅是为了留住自己最后的记忆,还是为了决定自己转世之处呢。

若最终留下的记忆和最终转世之处,并不能遇到我最想重遇的人,若我与他并非同一向往,所萌发的种子并不能长成一样的树荫,那又该怎么办呢。


【#04】

钟楼悠长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耳畔。此时广场上行人稀疏,大多是些老人撑着遮阳伞走过。

他走到广场无人的一角,抬头确认了些什么以后,伸手摘下了棒球帽子和细框眼镜,在后颈摸索了一番,然后微微用力扯下了变装用的面具。

果然是他啊。

那个曾经从飞艇上跳下来乱七八糟地救了我的怪盗,那个拿着一把玩具枪抵着我威胁我说再动就没命的少年,那个从过山车上拿下炸弹救了大家的魔术师,那个狂妄自大却总是莫名奇妙与我合作的黑羽快斗。

脑海中无数的片段重合在一起,变成了我心中念念不忘的对手,我心中念念不忘的…喜欢的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次又一次找各种理由放过他,只为能在下一次再与他重逢。天知道我看他为他父亲伤心时有多想捣了黑衣组织的老窝,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让我想紧紧拥他入怀。

然而狡猾的怪盗是否真的需要我呢。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曾无数遍思索着的除了如何剿灭黑衣组织,还有自己与那个少年的未来…不,我几乎无一例外地逃避了自己的这种感情。

我看着黑羽快斗把变装面具塞到他的背包里,然后走到树荫下的长椅处坐了下来。远方钟楼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几个小孩子离开了老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了一团。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歪倚在长椅上,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心中曾想像过的可爱睡颜近在眼前,却是无法再伸手触摸了。其实害怕恐惧之感在肉体失去活动意识之际便已经消散,恋恋不舍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无数在我身边的人。比起被这个世界遗忘,不能再在这个世界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接下来的生活,不能再用自己鲜活的生命去追寻许多仍未体验的酸甜苦辣,更让我感到无穷无尽的麻木。

耳边忽然传来优雅克制的脚步声。白马探沿着树荫一路走来,在黑羽快斗身边站定。

黑羽快斗睁开了眼睛,站起身说白马,一起去喝一杯吧。


【#05】

我今年20岁,是刚刚可以出入酒吧的年纪,但我并未去过。而黑羽快斗不知为何,在这个高档酒吧里的一举一动让我觉得他已经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

他左手撑在吧台上,一杯一杯地灌威士忌。一旁的白马捏着高脚杯,一句话也不说。但他的酒红色的眼眸一刻也未离开过黑羽快斗,神色温柔。

黑羽快斗已经有点薄醉,他望着白马说了第一句话:

「为什么他就这么死了呢?」

他拿起酒瓶将自己的酒杯灌满,并不跟白马碰杯,就这样一饮而尽。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端倪。」

「如果是因为组织…因为他的敌家…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我才有了代替他奋斗下去的决心。」

「可是并不是因为这些。」

黑羽快斗神色怅然地望着白马探。

「仅仅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车祸而已。」

「无论曾经有多少目标,有多少希望。他曾说要帮我找出杀死爸爸的元凶,并将那个组织彻底消灭。一场车祸,什么都化为泡影。」

「听说那个肇事司机并不是什么坏人。」

「那天一时失意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就开车上路了。」

「车祸发生以后他没有逃,而是跪在那里痛哭流涕。说他对不起他的妻子和他年幼的孩子。」

「我从来都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以为自己有狂妄自大的资本。」

「名侦探他又何尝没有。」

「可他就这么轻易死了。」

黑羽快斗晃了晃酒瓶里最后一点酒,招手让服务员又拿了一瓶。

「白马,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他们喝酒一直到夜幕降临。我看着白马探毫不费力地扛着黑羽快斗上了车,让自己的司机开车送他回家。

他扶着跌跌撞撞的黑羽快斗,熟练地从他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门,然后把黑羽快斗安顿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白马探静静掩去眸色中一点悲伤,只余视线中的黑羽快斗。黑暗里他带着轻声的呢喃,在黑羽快斗的额上留下一吻。

而后他打电话叫来不知为何并不在房内的老管家好好照顾他。

我就在这时转过身,离开了黑羽快斗的家。

我无话可说。

我没有资格。

我只能用任何人都听不到的声音默默地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06】

接下来几天我并没有跟着黑羽快斗。

在这个广阔又狭小的世界里,我怀着一颗不甚明晰的心消耗着自己最后的时间。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所在意的人最终都有一个幸福的结局就好了。脑海中时不时划过的美好想象和期许,也许比自己来世所为何方更为重要。

不论最终转世结果如何,都是自作自受罢了。若我爱的人,若我的亲友一定能有安稳甜蜜的未来,即便代价是此刻烟消云散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但我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不公平的。

有一天我去了关西见了服部。

服部看上去哭了很久的样子。他身边的和叶眼眶红红,却是担忧地望着他。

他们并排坐在佛寺外的樱花树下,手握着手。

服部说他小时候曾在这里看见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身穿浴衣玩皮球,后来他捡起了女孩子落下的一颗闪闪发光的水钻,并珍重保存。

和叶认真地听着,又忽然想要极力回想起什么。不过须臾之后她便舒缓了神色,沉默地把头靠在了服部肩上。

服部微微一怔,露出了一个温柔无奈的微笑。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和叶的头,把她拥在了怀里。

又有一天我跟着兰,走遍了我们曾一起单独去过的地方。

傍晚的时候兰独自一人站在游乐园的过山车下,风吹起她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眷恋悲伤的眼睛。

然后我看见铃木圆子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望着她。

其实有很多对不起还来不及说。很多感慨还来不及发出。对于兰,我只希望她能遇到真正对她好的人,别无他想。

时间过到倒数第二天的时候我去见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去见了宫野,还去看了一些我曾涉及案件的受害者们。

然后跟父母作了最后的道别。

我觉得有点走不动了。在这个自己不能再参与的世界,看着别人的一举一动,别人的悲欢离合。

但我还是坚持着挺直了身,迈着自己一贯的步伐,在夜晚的街道慢慢地前行。

这时我从路边经过的人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怪盗基德将于明晚8点,盗取市中心博物馆的蓝宝石“Re”。


【#07】

晚霞似火。

我坐在长椅上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但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受到人世肆无忌惮的美丽。

哪怕一直盯着金橙色的夕阳也不会觉得眼睛酸痛,天际浅紫的余晖越来越近,仿佛仰面扑来就是一团团火热的云彩,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入那深沉的天空。

大厦的灯光一点点亮起。我从前从未试过这般注意时间的缓缓流逝。天黑了便是天黑,天亮了便是天亮。

终于警车呼啸,红光盘旋,月亮静静悬于一方,却被璀璨夺目的灯光夺去了所有芳华。

立于楼顶的那个人仍旧一袭白衣,礼帽下单片眼镜折射出一贯令人心悸的光。

我站在楼下,和所有基德的粉丝簇拥在一起,看着楼上那个人展开他自信的笑容。

「为什么不上去呢?」

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立刻转头去看,却看见一个虚幻的轮廓站在我旁边。

那是一位老人,留了短短的胡子,脸上深深浅浅一条条的皱纹。

我想开口,却只是张开了嘴。难道…

老人微微一笑,望向前方疯狂的粉丝们。

「是啊,你想的没错。我跟你是一样的。」

「我刚刚才平静地面对了我的死亡。我的孙女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还在前面看着着她的偶像怪盗基德呢。」

我顺着老人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那个穿着红白裙子的可爱女孩子,举着一块牌子,眼里满是崇拜。

「去吧,别让自己后悔。」

老人说完以后再不看我,向前走了一点,待在了他的孙女身边。

楼上的人已经偷到了宝石,警察们随着充气人替身一路狂追,粉丝狂热地欢呼着。

我终于不再犹豫。眼前景物迅速变幻,下一刻我已经来到黑羽快斗身边。

他站在寂静无声的黑暗角落,身穿黑色衬衫,手里捏着蓝宝石“Re”。白马站在他身后,问他怎么处理这块宝石。

他说,很晚了,白马你先回去吧。

白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一笑,说不要私吞了这块宝石,然后便独自离去。

黑羽快斗用力地握住手中宝石。他走到窗边推开了巨大的玻璃窗户,打开滑翔翼纵身一跃。

他去了我的墓地。

路程并不远,依靠滑翔翼就能一下子到达。黑羽快斗在没有惊动保安的情况下安稳地降落到了墓园内。

站在我的墓碑前看了一会儿,而后他缓缓地跪坐在我墓碑前的草地上,用手轻柔地扒开一点墓碑前的泥土,将蓝宝石放了进去。

他说他无需去看这块宝石是否是潘多拉。无论是或不是,他都会把这块宝石放在这里。

然后他开始一件一件地说起我与他曾经历过的事情。从当初我开枪之后害他从钟楼坠落,到他抱着还是柯南的我从飞艇上跳下,仔仔细细地慢慢地说。

后来他忽然唱起了歌,是我与他唯一一次在咖啡馆见面时那里放的歌。

唱的难听,却让我这几天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在他断断续续磕磕绊绊的歌声里,我看着这个我喜欢的少年,忍不住也开口跟着他一起轻轻地唱起来。

结果自然是唱的比他还难听。明明长得一样,从小我便是五音不全。

月光洒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温柔如水。

我的目光渐渐的模糊,眼中少年的容貌一点点淡去,耳边他的歌声也越来越轻。

不要。

难以形容的恐惧突然重新出现在我心中。

不要。

我不要忘记。

我努力想要重新看清他的脸,想要上前把他拥入怀中,却一点力气也用不上。脑海中的声音告诉我,我已该启程,我也早知道这样的结局。可如今我为何还是如此的如此的…恋恋不舍。

如此的不愿离开。

不知何时刚刚那个老人静静地站到了我身边。他仍旧微笑着,用理解鼓励的目光望着我。

不要怕,他说,万物皆有轮回。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目光停留在快斗的身上,在心中默默地拥他入怀。

黑羽快斗,这次看在你给我唱歌的份上,就放过你了。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意识归于混沌。

“Re”,寓意重逢。

终会重逢。


【#08】

空气里漂浮着令人心醉的花香。全透明天花板的甜品店收获了大把温暖的阳光。明明是寒冬,店内却让人觉得如初春一般。

十年了。

黑羽快斗坐在阳光最足的地方,大快朵颐地吃着盘子里的芝士蛋糕。等到他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小泉红子才姗姗来迟。

许久未见,小泉红子依旧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只是神秘之中又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黑羽快斗放下了手中餐具,站起身为她拉开座椅,然后向她绅士地微笑。

“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红子理了理头发以后,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叫服务员拿来了菜单。

黑羽却是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盯着盘子里剩下的一点蛋糕,片刻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我前几天做了个梦。”

“梦里这个世界布满了一团一团白色的物质,缓缓地向天上飞。”

“我听到工藤在我耳边唱歌。又突然间梦到一个我不认识的家庭,丈夫扶着他的妻子,手里牵着他的孩子,在沙滩上散步。”

红子叹了口气,“是灵梦吧。不可思议之梦,却也预示着未来。”

黑羽不再说话了。他看着红子,像是想看出更多的东西。

“这么多年了,组织都已经覆灭,你还是无法忘记他。”

黑羽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呢喃着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也好。

然后他定了定心神,“听说白马要和一个书香世家的大小姐结婚了?”

红子微微向后靠了一点,说是啊。

其实十年来执念的又何止是黑羽快斗。他拒绝了白马,白马却也不肯接受红子。最后变成了这样的结局,谁也无法怪罪谁。

只是阳光还是这么温暖,很多人都已经忘却工藤新一,黑羽快斗却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个给予他阳光,把他带出黑暗的名侦探。


【#终】

又是七年过去。黑羽快斗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作为一个著名的魔术师,他却迟迟没有结婚。

他的粉丝时常开玩笑说他也许和他那个年轻的男助理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今天是世界巡回演出的第一场,日本东京站。

黑羽快斗站在台上的时候总是优雅而迷人,顺利地结束演出以后,他回到了后台休息。

正当他想叫来助理给他送一份甜点时,一个稚嫩却带着老成语气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哥哥今天的魔术,我已经全部看穿了。”

是一个大约七岁的小男孩,穿着蓝色外套和红色板鞋,头发不服帖地翘着。他顿了顿,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黑羽刚刚所变的魔术的原理。

黑羽没有打断他。记忆中梦里的孩子与眼前的这个慢慢重叠起来,在男孩越来越得意的语调中,黑羽的心被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若自己的梦是真的…工藤终于转世…终于找到了自己。

他贪恋地望着眼前的孩子,也不顾及自己是否会吓到他。等男孩讲完以后用一种“我说的对吧”的眼神自信地看着他以后,黑羽毫不犹豫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然后他微微弯腰,一翻手变出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终于终于…等到你。

“初次见面,我叫黑羽快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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