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

间歇性碎碎念
文乱写
车乱开
不是太太
是大宝儿

【樱狼】向晚 「完」

# 短篇一发完
# BE预警!
# 原创人物有 私设ooc 时间线长 注意避雷
# 首发贴吧 悄咪咪来LOFTER也发一遍(。



三题点心感谢樱狼吧:
「终其一生的单恋 你的爱人 瞒」
以下正文———————————————



很少有人知道李小狼有个青梅竹马叫木之本樱。
两个人在日本相识,从小学到初中一年级,只要是能见得着面的日子,几乎都在一起。不过小孩子间打打闹闹,心性又纯真得就像印了碎花的彩纸,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生出些懵懵懂懂的情愫来。聊天时并排荡漾的秋千,第一次拥抱时拂过发丝的微风,告白时通红的脸颊,还有手牵着手时对方羞涩的指尖,温热的掌心。

那些像花骨朵一样美好的情感,是过了那个年纪再不可能拥有的。脱掉儿时才会穿的厚重毛线裤,换上单薄笔挺的西裤,拉下运动外套的拉链,披上长款的黑色风衣——一点点做着这些成熟帅气的事情时,看着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子松开旱冰鞋的鞋带,踩上细高跟鞋,知世做给她的衣服也从系着蝴蝶结的粉红连衣裙渐渐变成温婉又不失俏皮的白色长裙。时光荏苒带来的是过去那些怀念的瞬间,但好像很少有人会去在意被舍弃的东西。无论是经意的还是不经意的,与变得更好与之相悖的点滴,总是不愿提及。
儿时那些吵吵闹闹的时光,那些羞涩的感情,自然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的稳重,而逐渐成为聊天时的谈资,对话时的笑料。

李小狼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便随父母从香港移居到了英国。不过因为大学考得离父母住处较远,他就跟另外一个同样来自日本的同学一起租了间别墅,轮流做饭,安静又方便。

从日本来到英国,饮食方面一下子很不习惯,于是厨艺就渐渐磨炼了出来。二十岁的李小狼已经能熟练地做出一桌丰盛的料理。

刚搬到别墅的时候,有一天轮到他做饭,室友取了信和快件坐在客厅里在一样样看,刚好看到一张从日本寄给李小狼的明信片。不经意间瞥到几眼,发现贴着的照片上是个可爱漂亮的同龄女生,就扯着嗓子喊他过来,一脸揶揄地笑着问他这是谁。

李小狼匆匆从厨房过来,手上还沾着油渍,穿着个天蓝色的小熊围裙,棕色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在这样玩笑逗乐的空气里,他的视线从一出厨房便一直黏在那张小小的明信片上。他冲室友抱歉地笑笑,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解下围裙,洗干净手,才回到客厅轻轻接过了那张明信片。

“是我小时候在日本的朋友。”他回答道。手指温柔地拂过照片上少女的刘海,他把明信片翻到了反面,开始阅读寥寥无几的文字。

“大道寺知世?”室友忍不住一起凑过去,看李小狼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继续问道,“这是那个女生的名字?”

李小狼垂下了眼眸:“不是。”他拿着明信片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室友看着他拿下书架顶端那个有些年代的盒子,把那张明信片珍而重之地小心放了进去,再好好盖上盖子,放回书架。

“我也有这么几个朋友。”室友倚在墙边,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情,“小时候玩得挺好,长大了就不怎么联系了。”他说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想想那时候还像个大人似的认真地考虑和那个女生结婚的事情,其实顶多也就是拉拉小手,都是开玩笑,作不得数。”

“不是开玩笑的。”李小狼低着头,攥紧了拳头,“是很重要的人。”

室友有些吃惊。印象中的李小狼从未用如此强硬又坚定的语气去谈论一个人,更别说是个自己从没见过,搞不好李小狼也很久没见的姑娘。等到他从飘散的八卦思绪中回神的时候,李小狼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后者走出房间重新系上围裙,问他晚饭是想喝蘑菇浓汤还是味增汤。

“味增汤吧。”室友识趣,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李小狼点点头,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你还是更喜欢日式料理。”

他越过客厅那个放着一大堆快件和信件的桌子,走向厨房,拖鞋摩擦光滑的地板发出轻微而克制的响。

室友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看着那些白花花本应令人愉悦的快件包裹,却一点儿都不愿动手去拆。他想他以后还是不要替李小狼拿快件了。

窗外有两只鸟绕着树枝叽叽喳喳地转。还有一只歪着脖子停在电线上,阳光毒辣辣地打在它的羽毛上,镀了一层油亮亮的光。时针一圈圈地走,白天和黑夜,从来都是分秒不差的二十四小时。



后来室友发现李小狼差不多每间隔一个月就能收到一张来自日本的明信片。同一地址,同一寄信人,同一格式——正面内容,背面照片。月复一月不间断的明信片,让人养成了习惯,所以室友偶尔在信箱看到露出一角的人像照,就会感叹时间又不知不觉流逝了一个月。这些明信片都被李小狼好好地收在他那个雕花的木质大盒子里,室友曾默默吐槽说像女孩子收集化妆品和首饰。

大三的白色情人节,李小狼和室友难得的都没有课程安排。英国和日本习俗不同,并没有男生回送礼物的习惯——再说他们两个也确实称得上是孤家寡人。所以当夜幕降临,他们就一人搬一个小椅子,裹着毛毯坐在院子里放烟花。室友两只手里拿着四支烟花棒到处乱挥,大声嚷嚷着来年一定要找个E杯的英国妹子。李小狼从客厅里拖出好不容易买到的一箱双色烟花,费力地搬到院子外面点燃。

花火照亮的夜空很美,烟花发射的声音很吵。那个总是翘着呆毛的棕发女孩沐浴在五彩的光芒里,笑容穿透了黑暗,想要去寻找李小狼心中深藏的引线。

“说起来。”室友的眼里仿佛没有聚焦地望着天空,“你是不是从上个月起就没有再收到明信片了?”
他把毛绒毯子又往身上拉了拉,包住了一整个肩膀和脖子:“有些事情不去试一试,可别一辈子后悔。”

当天晚上李小狼回到房间以后,从书架上取下了那个盒子。里面厚厚的两打明信片,从初二到大三,一张张都保存得完好如新。

他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大道寺知世寄来的第一张明信片的内容。她说她不仅是小樱的朋友,也是李君的朋友。从此以后她会一直定期寄来明信片,希望李君在英国可以一切顺利。

听上去这只是朋友之间的真挚问候,但明信片背后印着的那张小樱扎着双马尾的照片,却一瞬间让李小狼在知世这些娟秀的文字背后,看到了她温柔了然的目光。

知世没有食言。明信片一点一点厚了起来,空空荡荡的盒子一层一层被填满,照片里的少女也一点一点地长大。李小狼知道小樱第一次穿上礼服长裙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第一次化淡妆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上了什么高中,哪些科目很擅长,哪些科目很苦手。他也知道小樱曾经尝试过留长发,可是没有三个月又变回了原来的短发。他也许还知道很多知世没有提到的事,比如小樱的婴儿肥真的消下去很多,比如小樱的呆毛从大学开始就消失了,比如小樱拍照时候越来越爱抿嘴笑……

李小狼抱着盒子坐到了床上。床头的咖色小熊安然地立在枕边,他把它拿过来放在了盒盖上。指腹下的布料有着多次洗涤后难以避免的粗糙感,李小狼注视着这个虽然有点褪色但针脚依然牢固的布娃娃,做出了他的决定。

他想弄清楚知世为什么停止寄来明信片。
他想知道是不是小樱已经得到了她的幸福。
如果是,他想看看她的恋人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足够温柔,足够好,才可以如此幸运。

他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太多疑惑没有解。
他想要一个结果,哪怕是终其一生的单恋。



李小狼在大三的白色情人节后一天坐上了从伦敦直飞日本的航班。
飞机起飞的时候他拉开了遮光板,眼前的景色一点点拉远,街道和建筑变成了划分好的一个个方块,很快又融成了海天一色的蓝。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离开过英国了。
他靠着柔软的坐垫,几乎是不可抑止地想起了他初来英国的那些时间。初二的自己坐在飞机上和父母一起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家,那时他也曾沉默地看着玻璃外的天空。
当时在想些什么?
想着以后再也不能在小樱身边了。

在父母面前不能轻易流泪,所以还是个孩子的李小狼忍住了他的眼泪。心里的难过像汪洋大海,但就算好好地大哭一场,也只能流出这么些泪水而已,连一个浅口的杯子都盛不满。
但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非得离开?

是啊,为什么非得离开呢?
得知他要去英国的消息,小樱也曾这么问他。
他发誓要好好保护的小姑娘捧着陶瓷杯子,眼泪一滴一滴地落进苦涩的茶汤里。
那是李小狼第一次见小樱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她及其少见地用任性的语气问他,就不能不走吗?

李小狼说不出话。他这么问父母的时候,父母给的是什么回答?
在英国为你选了你最喜欢的学校,报了你最喜欢的课程,你还可以见到你曾经好友艾利欧。更重要的是,父母都要去英国工作,祖父也一直渴望能和你一起生活。你真的要舍弃这些,舍弃父母,舍弃祖父母,选择这个你不过待了四年的国家吗?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一辈子的关系而言,似乎仍旧太过短暂。如若自己任性地选择继续在小樱身边,就算他有自信会一直珍惜小樱,又有什么权利把小樱绑在身边?又有什么资格,给她戴上这一道名为束缚的枷锁?人生这么长,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这个他世界第一珍惜的少女,值得最好的对待——不论是他,还是别人给予的。
选择的结果好像已经摆在眼前。

临别的时候小樱来机场送行。
柔软的发丝,温暖的体温,毫无空隙的拥抱。木之本樱埋在他的胸口,发出了混合着咸涩泪水的沉闷嗓音。
——其实我都明白的。对不起。我不该阻拦小狼君。
女孩子抬起头,最后一次牵起了他的手,然后露出了一个和平时一样开朗的笑容。
——小狼君在英国也要好好生活啊。可以的话,把我忘记了也没关系哦。

没关系吗。
那个时候的李小狼没有办法对她露出一样的笑容。牵着的手被主动放开的时候,李小狼也许是后悔了,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终究还是上了飞机。
终究还是到了英国。
终究还是在这里一待这么多年。
终究还是……不能在小樱身边。

所以当大三的李小狼再一次踩上了日本的土地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不管不顾地回来这里。
明明毫无必要的。

当初临别的机场已经大改。但李小狼还是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们最后一次拥抱的地方。其实当初到底稚嫩,只知毫无办法地难过,只知自己那样的选择才是为对方着想。
但是这世上远有更多无可奈何又悲伤的事情。无法相见的痛苦只是一时,慢慢的,这种痛苦会转换成随时随地插在心上的一根针,在平淡又轻松的日常生活里,时不时刺在最薄弱的地方——毕竟绝大多数的失去,都无法挽回。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即将为您转接语音信箱……”
李小狼坐在机场的咖啡店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大道寺知世的电话,但却无人接听。连拨三次以后,他放下了手机。

机场里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有一家三口牵着孩子推着行李车的,有拉着拉杆箱行色匆匆的,还有站在原地皱着眉打电话的。机场好像一直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剧本里拉拉扯扯搞不清的关系,黏黏糊糊热烈拥吻的情侣,泪水与欢笑,焦急与释然,被放大了的人生百态,挤挤攘攘地堆在宽阔明亮的空间里。
其实不过是个歇脚的地方罢了。故事的主角永远都是人,拥有千奇百怪的美好或丑陋情感的也只有人。在机场的人们,期盼的也不过是“其他人”。
温暖的港湾也好,自己的归属也好,向往的风景也好——只要不是茫然无措。

李小狼想自己大概确实是太草率了,一声不吭跑回了日本,说到底连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也不是很明白。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身穿制服的咖啡店工作人员弯下腰,轻声问道。
“啊,抱歉。”李小狼转过视线:“没关系的,谢谢你。”

在咖啡店呆坐的时间已经太久,实际上除去来回飞机的时间,李小狼最多也只能在日本待一天半左右,就必须要回到英国上课。他捏着手中的手机,点亮了屏幕——知世的电话打不通,那么只能拨通之前知世给自己的另一个号码了吗。
木之本樱的号码。

李小狼看着自己通讯录里唯一以“名”来备注的号码,点进了主页。头像上的少女灿然笑着,底下的一串数字早已烂熟于心。
点击那一串数字的时候李小狼比自己想的要冷静很多,毕竟说到底也无非两种结果。但他还是制不住自己心脏扑通扑通异于往常的跳动。

拨通的提示音出现的时候,李小狼扯了扯自己黑色大衣的领边。机场的空调打得很足,空气让人有种暖烘烘的闷热感。
其实拨通的那一刹那他就有种预感,这个电话一定会被接起。

“喂,你好,这里是木之本樱。请问你是哪位?”
令人怀念的,甜美可爱的女声透过听筒席卷了李小狼的感官,紧紧攥着手机的右手指尖微微发烫,他站了起来——还记得对服务员点头致意以后,走进了机场的人群中。他站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周围是各种嘈杂走动的声音。而在这沉默的时间里,对方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小樱,”李小狼的声音低沉有力,“是我。”



李小狼想象过很多次再次重逢的场景,但恐怕他最不愿去想的就是在医院里见到木之本樱和大道寺知世。

电话里小樱温柔的声音下隐藏着一丝难以掩盖的疲累,她好像已经无暇顾及任何其他的插曲,只是充满歉意地对李小狼说如果要见面的话,能不能请他到这个医院来。
李小狼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又催促出租车司机开出了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半个小时后他站在病房门前的时候,脑子还在发晕。

病房的门半掩着,黑色的长发铺满了白色的床单,而他心心念念的少女就坐在一边认真地听医生讲话,旁边还放着一个没削完的苹果。
他来不及多想,就被病房里的知世看到并叫出了名字:“啊,李君!”她歉意地微笑着,“抱歉,让你特地跑到这里来。”

“知世,这都怪我。”木之本樱握住了大道寺知世的一只手,“去公园不好好走平坦的路,害你拿着摄影机摔了一跤,还骨折了。”
“只是骨折而已,用不着这么紧张。”知世安抚地握了一下小樱的手,然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你这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等下你去饭店定个位子,然后回家睡个午觉,晚上和李君好好聊聊吧。”
“可是……”木之本樱犹豫地看了一眼站在病房门口的李小狼,“知世你的父母现在都不在国内……”
知世轻轻地笑了:“真的没事。医院有护工在,我只是脚上骨折,可以稍微照顾自己的。”她注视着还穿着厚重外套的李小狼,“毕竟,这么多年都没见了。”

木之本樱终究还是在知世令人安心的目光里离开了病房。走出门的时候她站在小狼面前,收起了之前一直不曾消失的担忧目光,笑着对他说原来现在小狼君这么高了。
熟悉的叫法,熟悉的语调,但实际上很多很多的事情早已悄然变化。多年后的重逢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有的似乎只是成年后礼貌的坦然,以及隐埋在心底的深深的洪流。

知世对他说她知道他为什么来,以及她真的很抱歉,意外因为腿伤中断了明信片的寄出。其实最近有挺多话想跟他说,比如小樱正被学校里的一个男孩子穷追不舍。
知世又说其实他不必摆出那么严肃可怕的表情,毕竟小樱对那个男生没什么兴趣,但又不好意思决绝地拒绝他……

两人三三两两地聊了一下午,在堪称愉快轻松的氛围里,李小狼几乎快要忘记了回日本的本来目的。直到临近饭点的时候,他收到木之本樱发来的餐厅地址,于是知世便会意地让他离开,末了还补了一句说,以后如无意外,还会继续寄出明信片。
李小狼站在病床前向她九十度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明白自己最应该感谢的就是知世。

走出病房后李小狼叫来护工帮知世安排好了晚餐,就匆匆赶往短信上的饭店。他的身后是白色的医院大楼,一个同样充斥着悲伤与喜悦的,他们的重逢之地。



很多年以后,李小狼和他的室友依然住在那个别墅里,李小狼还是能做出地道的日式点心,他们还是在每个早晨吃一碗生鸡蛋拌饭,在夜里偶尔裹着一床毯子坐在阳台边喝酒。只是在繁忙又空洞的时间里,他不可抑止地会想起和木之本樱的那次见面,想起自己也曾像个小孩子一样冲动,只为了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理由的感情。

木之本樱并没有像知世说的那样回家休息。相反,她选了一家和知世常去的餐厅,然后就在那里坐了下来。
小狼君已经和记忆里的样子不大相同了。不过幸好模糊的只是轮廓,他棕色的眼睛,令人安心的嗓音,还是和小时候没有分毫差别。

李小狼到餐厅的时候天色稍暗,头顶上的一片深蓝渐渐向远方晕染,显出一层一层柔和的边缘。他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木之本樱双手托着腮,正盯着杯子里泡得泛白的柠檬。

“抱歉,我来晚了。”李小狼快走几步到她对面坐下,脱下风衣挂在一旁,“等很久了吗?”
“没有哦。”木之本樱摇了摇头,“不用在意的。”她拿起一边的菜单递给李小狼,“我想你可能会更想吃生鱼片一类的?毕竟很久没有回过日本了吧。”

李小狼看着她手旁的玻璃杯子,边缘有浅浅重叠的口红印记。他接过菜单,轻轻横放在了两人中间:“一起看吧。等下晚上我去大道寺那里帮你看着,你回家好好休息一晚。”
“诶?”木之本樱抬起头,一边笑着一边摆手,“不用麻烦的。小狼君难得回一次日本,有很多地方想去吧?”
“说起来。”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冰柠檬水,“小狼君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呃……”李小狼快速地翻了几页菜单,低头把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一道拼盘上,“就是……那个,日本这边有个课题相关的数据要采集,不得不自己过来一趟……”
“这样啊。”木之本樱垂眸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小狼君的时间很紧吧?知世这边真的不要紧,我一个人可以的。”
“小樱。”李小狼伸手试了试手边杯子的温度,“我没关系的。别让大道寺担心。”玻璃杯里浮着两块显然是新加不久的冰块,李小狼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冬天还是多喝点热茶吧,你虽然一直身体挺好,但冰的到底伤胃。”

木之本樱的动作突然一顿。她略带惊诧地看向李小狼:“小狼君……怎么知道我的身体一直挺好?”
“啊哈哈哈……”李小狼飞快地摸了摸头顶的头发,“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就一直体育超好精力充沛的样子……”

木之本樱沉默了。不过很快她就开始开心地问李小狼想吃什么菜,在英国是不是什么也吃不好,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大学学了什么专业,交了什么新朋友……一边问,一边用飞快的语速说着自己这么些年,李小狼已经从知世那里听说过,亦或是不曾知晓的事情。
“还有哦!”她用筷子小心地夹了一块烤鱼放进李小狼碗里,“最近有个男生似乎很喜欢我……拒绝他的时候真的觉得很抱歉……”

李小狼并不是很清楚其他人见自己念念不忘的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他只觉得时间像被捅了个大口子的沙袋,讲出口的话一拳一拳闷闷地打在沙袋上,哗哗地往外流沙。两个人的情绪都很好,有说有笑,话题日常,一点儿不像多年未见的朋友。
久别重逢总是没有想象中,或者说是不愿被承认的期许那样令人激动。说到底有话可聊不至尴尬大概就已经非常不错——毕竟也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

二十几岁的木之本樱已经是一个落落大方的美女,她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脸红,也不再会气鼓鼓地大呼小叫,更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送别时在李小狼的面前不停掉眼泪,最后还拼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们好像都沉稳地超过了自己的想象,总是微笑着,仿佛毫不在意这几年空白的光阴。

于是大三的李小狼再次以离开者的身份来到日本机场的时候,他眼里关于这个国家,他忘不掉的人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女孩子微笑地挥手告别。
转身的一刹那,他想他儿时的选择大概是对的——她过的很好,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会过得很好。



而那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李小狼在英国毕业后找了份工作,没过几年又辞掉,搬回了大学时候住着的别墅。他没想到自己的室友这么多年竟然还一直住在这个别墅,惊奇的同时还有了点莫名其妙的感动。
两个年轻人在英国开了一家日式风格的书店,还专门辟了一块地方当作茶室。室友管设计,李小狼负责经营。

知世的信每个月依然不间断地寄。有一天室友回家时候搬了个巨大的雕花红木柜子,说原来那个盒子太小了,用这个来收一辈子的信。
但是没过几个月,大道寺知世的信就再一次停了。

室友问李小狼是不是还要再回日本,李小狼摇了摇头。
他们并排躺在躺椅上,手里拿着据说是治疗爱情创伤的棒棒糖,有一口没一口地舔着。

小樱有她自己的生活。
李小狼这么说道。



又过了很多很多年。
有一天木之本樱的小儿子为了找一本书,踩着凳子里里外外把书架翻了个遍,却意外发现两张掉出来的陈旧照片。
一张是初中时代少男少女的合照。
还有一张是一个成年男人在机场的背影。

粉嘟嘟的孩子举起手中的照片,问窝在躺椅里的木之本樱这个是不是妈妈的照片。
木之本樱点了点头。
他跳下椅子,扬起了那张模模糊糊的背影,问那这个呢。

——这个啊。
木之本樱温柔地笑了。
——是妈妈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人哦。

小小的孩子皱了皱眉头,小大人一般说道,这个人不是爸爸吧,那妈妈后悔嫁给爸爸吗?

木之本樱站起来抱住了她的孩子。
——只要我的宝贝一直开心就好。


白色情人节的那晚室友对李小狼说可别后悔。
多年以后不再收到知世的信件,后来有一天在夕阳余晖下,室友再次问了李小狼这个问题。

——后悔啊。
李小狼嘎巴嘎巴地吃着室友帮他做的小熊饼干。
——最喜欢的人呢。
怎么能不后悔。



END


【后记】
对不起。最终还是让小樱和其他人结婚了……不能接受的孩子们……可以朝我吐口水……
这个故事一开始写,我就已经想好了这么一个结局。相爱的两个人为对方着想,也许就没有办法走到一起。毕竟爱情自私又轰轰烈烈 而转变成亲情的爱情更是让人难以割舍。
所以他们是这么一个彼此都过得挺好的结局。
爱情使人怀念。真正的爱情也许永远都活在想象 而现实永远充满各种不可抗力 各种遗憾 各种取舍。
抱歉这是我所认为的一篇现实的文章……平淡又无趣……还强行告诉你们异国恋不可取(够了)
但依旧感谢所有愿意看这篇文的吧亲 在我心里 樱狼的爱情永远是最坚不可摧最最感人的爱情。这种虐文 以后再也不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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